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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96

“你怎么不说直接求婚?”程岁宁翻了个白眼。

温周宴却一本正经道:“那不行,谈恋爱的时候,你要觉得我不行还可以换掉我,要是结婚以后你再觉得我不好,再离婚对你不好。”

“你看得这么开啊?”程岁宁笑了,“还换掉你,谈恋爱就这么简单吗?”

“不知道啊。我又没谈过。”温周宴倒着走,他走在稍外边的位置,正好看着程岁宁,“主要是我也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。”

程岁宁:“那还不简单,以你的条件找谁谈恋爱不行啊?分分钟就能让你体会恋爱的快乐。”

“不。”温周宴很严肃,“她们都不是程岁宁。”

他只是想跟程岁宁谈恋爱。

又不是想跟别人谈恋爱。

“要不,你给我定规矩?

”温周宴说:“我看挺多偶像剧里这么做的,比如我做得不好你就换掉我?”

程岁宁:“……少看那些。”

温周宴:“怎么了?”

程岁宁:“……都是十八九岁的女生看得,你看那些干嘛?”

温周宴毫不犹豫道:“那我想给我追的人复原一下十八九岁的青春啊。”

程岁宁脚步忽然顿住原地,愣怔了几秒。

忽然,一股蛮力拽着她的胳膊往前,还往外拉了一点儿。

猝不及防,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
在初春的傍晚,她听到了对方的心跳。

咚。

咚咚。

左边的电动车从她身侧狭隘的车道疾驰而过。

温周宴扭过头冲已经飚过去的电动车主人大吼了声,“你怎么骑车的?慢点不行吗?”

听得出来他很生气,但他哪怕是生气说话声音都没很大。

可是他的胸腔有共振,而且心跳愈发快。

程岁宁一时间屏住了呼吸,她感觉有只大手落在她的背上,轻轻拍打。

温周宴的另一只手揽得她极紧,他声音还带着颤抖,“没事的。”

他在安抚她,但他显然比她还紧张。

一阵轻柔的风吹过,把她的发梢吹起来。

温周宴揉了揉她的头,“没事了。”

“别怕。”温周宴说。

程岁宁忽然心一酸,她的思绪总算是全部回拢,身子后撤回来,跟他隔了一些距离,只不过仰起头看向他,笑着说:“我又不是小孩了,还能怕这些?”

“我怕。”温周宴想也不想地

说。

他低下头,尔后站在她身侧,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因素才往前走。

隔了两步,他停下问程岁宁,“你怎么不走了?”

程岁宁盯着他看,嘴角扬起来喊他的名字,“温周宴,我还能再信你一次么?”

温周宴愣怔两秒,重重地点头,“可以,要是这一次我辜负了你,你就……”

好像没什么严重的惩罚。

“那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吧。”温周宴特别严肃地说。

程岁宁:“也倒是不用。”

“那你要怎么样?”温周宴往前走了一步,手掌不停松开又握紧,三十岁的男人了,看着跟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,“我怎么样都依你。”

“等我再想想吧。”程岁宁越过他往前走,“人不能轻易跨入同一条河流。”

温周宴疾走了两步跟在她身侧,“但现在河里流过了新的水。”

“你跟我讲哲学?”程岁宁瞪他。

温周宴:“没有,我就是想跟你聊天。”

“你去超市买什么?”程岁宁的语气轻快,一旦做出了某些选择,很多心理负担也就放下了。

“给叔叔阿姨买水果宴补品。”温周宴说:“家里不是没水果了么?好像牛奶也快没了。”

“这你都知道?”程岁宁惊讶。

温周宴笑了下,“是啊,那不是显而易见能看见的嘛,你刚刚想拉开冰箱找吃的都没有。”

程岁宁忽然耸肩,“以前你就不会看见啊。”

家里的垃圾不会倒。

枯萎的花不会浇。

药没

了不会买。

水果、牛奶从来都是程岁宁买。

“我说了你别骂我。”温周宴挠了下头,有点尴尬。

程岁宁:“嗯?”

“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很爱做那些事。”温周宴说:“就那些生活琐事会让你有成就感,所以我不会插手,其实我看见了的。”

程岁宁:“……”

不知怎地,她眼睛一下就红了。

眼泪簌簌往下落,想都没想就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,“谁天生爱做那些啊?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做的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温周宴慌乱拿纸给她擦眼泪,没找到纸,他就用指腹轻轻揩掉,“你别哭。我现在知道了,以后我都做好吗?都我来做,我喜欢做的。”

程岁宁径直往前走不理他。

温周宴追上去,“宁宁,以后你跟我说好不好?我有时候不懂你的心思,你说出来,我就懂了。”

程岁宁瞪他:“谁让你喊那么亲昵的?”

温周宴愣怔,“我喜欢喊。”

程岁宁:“……”

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。

但这种无理取闹,有点快乐。

是她在别人那儿从不会放开来做的快乐。

她甚至坏心思地想,这会儿把最坏的她显露出来,吓跑了温周宴倒也好。

她不是他一直看到的温柔乖巧,也不是什么律政精英。

她骨子里藏着一个很叛逆的灵魂。

是可以为一个人倔强十年。

可以一个人去远方旅行。

也能一个人去看演唱会的叛逆灵魂。

她也有叛逆骄纵,也有

坏脾气。

温周宴以前看到的,也不过半个她。

“我不让你喊。”程岁宁蛮不讲理地说。

温周宴无奈笑,带着几分宠溺,“那我喊什么?宝贝?岁宁?哈尼?小乖?”

“你好恶心啊。”程岁宁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,“我要吐了。”

“那我就喊你程岁宁。”温周宴说:“你名字好听,我可以一直喊。”

程岁宁:“……”

她大步往前走,“随你。”

-

从超市出来回家,东西都是温周宴拎着。

程岁宁就慢悠悠散步。

520,岑溪就给她发了消息:宁宁姐,我们快到了,你下楼吧。

程岁宁:好。

慕老师跟漫漫都在家。

她一一道别。

这次出差就三天,但漫漫还什么都不知道,他乐呵呵地跟她告别。

程岁宁亲了亲他的额头,“乖乖听外婆话啊,等妈妈回来。”

“好的。”漫漫答应地很干脆,然后扭屁股就去爬行垫上玩温周宴给他买的玩具。

程岁宁拎着行李箱出门,结果温周宴要帮她拎。

成吧。

她以为他只是把她送下楼,结果他说:“上车吧。”

岑溪的车刚好赶到,她趴在车窗边喊程岁宁,“宁宁。”

“我载你过去。”温周宴说。

程岁宁:“你不忙么?”

他刚回来重新管理天合,适应也得一段时间。

温周宴理直气壮:“忙啊。”

“那你?”

“我这不是去临城出差么。”温周宴耸肩:“今晚七点的飞机。”

程岁宁:“

……所以你知道我今天出差?”

“来了以后才知道。”温周宴推着她往车里走,顺带跟一脸懵的岑溪打招呼,“你们在前边走,我们稍后再跟上。”

程岁宁坐在了他的副驾。

而岑溪坐在车里,面对这个架势跟开车的老公说了声:“我见鬼了。”

温周宴开车跟着前边的车。

程岁宁:“你订的酒店在哪儿?”

“银翘。”温周宴说:“吴峰给订的。”

还好,不在同一个。

程岁宁稍放了些心。

几秒后,她板着脸叮嘱,“我还没有答应跟你谈恋爱,请你注意自己的行,不然我会报警。”

温周宴笑:“好。”

“那你还要考虑多久?”温周宴问。

程岁宁:“这你也要逼我?”

温周宴:“……错了。”

车里变得寂静。

良久,程岁宁深呼吸了一口气,终于想出来个答案。

“等这次出差结束吧。”她说:“到时候给你结果。”

温周宴:“好,别逼自己,我能等。”

她皱眉看向他,似是觉得他在欲擒故纵。

温周宴却笑了下,“反正,这辈子我就认你一个人。”

“不过。”他顿了几秒,声音变得低沉,“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,你应该知道,但你从未知道的事情。”

程岁宁:“嗯?”

温周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他闭了下眼睛,车子刚好停在机场的停车场。

“那年春节,我妈是因为想让我们离婚,夜里选择了自杀,我那几天都在医院陪护她

。她不是生病,是自杀。而且在我把她接回去住的那天晚上,她在你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,而且第二天,我在你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枚针。”

“我最终选择了离婚。”温周宴说:“因为我是她的儿子。这些事情,我觉得你应该知道,这不是我离婚的借口或者苦衷,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,我身边曾经有一个不安定因素在,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,我不会让你去祭拜她或是怎样,我知道她对你做的很多事很过分。”

“你终于说出来了。”程岁宁笑着看向他:“我以为你会把这些事带入坟墓里。”

“我觉得你应该知道。”温周宴说:“我不想骗你。”

程岁宁耸了耸肩,推开门下车,“你看见的那根针是我不小心丢了的,她没放过。那天我给你补了衬衫的扣子,不小心丢了。不过安眠药那个事,我后来在收拾客房的时候看见了,猜出来一部分,后来跟裴旭天证实了一部分。大概知道了吧。”

“温周宴。”她站在风里喊他的名字,“我讨厌她,以后就算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去祭拜她。可她现在死了,我也无从追责,她那样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吧。”

“但是我想说那场婚姻的结束,是你有问题,我也有问题。”程岁宁说:“就算没有她,我们也会离婚。”

温周宴跟她隔空相望,“我知道,我会改的。”

程岁宁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,

风吹乱了她的头发,温周宴已经帮忙拎着她的行李箱,走在她身侧。

她低声说:“如果以后,我还要结婚,我一定是嫁给爱情。”

“好巧。”温周宴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头发,很快又收回手,他笑着说:“我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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