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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农文学 > 《听话》周温宴程岁宁 > Chapter 87

Chapter 87

“对啊,这么八卦。人家就是单纯想在雨里散个步还不行?”

“我们的也发了。”那个男生说:“还有好多女的在那里八卦,说……”

他顿了一下。

“说什么啊?”女生们问。

男生盯着手机一字一句说:“可能是又一次被徐昭给甩了。”

女生们:“……切。”

“徐昭是谁啊?”有人问。

立马有女生低声科普,“据我华政的同学说,是校花,之前追过温par,一度被传为佳话,他们分手之后,温par也是这样在大雨之中淋了一整夜,被大家传了n多个版本,迄今为止仍旧是华政讨论度最高的情侣,没人打破。”

“啊?想不到哇,我们高冷的温par也是性情中人。”

“但温par都结婚了,他怎么可能跟徐昭搅宴在一起?他不是那种人。”

“哎呀,这你就不懂了,男人可是最拒绝不了白月光的生物,不管结多少次婚,那可是他的初恋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,“我忽然想到……这个地方好像在金科附近?”

会议室里顿时沉默。

几秒后集体爆发出一声,“我去?!”

“他是去找程律师了吗?”一个女生说出了大家的疑惑。

然后又被大家的点头默默

解答。

“这也太曲折了。”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女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叹道:“温par的感情之路也太曲折了,为什么就没有甜甜的恋爱轮到他啊。”

众人:“嗯?”

“这样他也就变甜了啊,不用每天冰山脸、凌厉眼、工作狂。”

众人:“……”

有道理。

-

裴旭天是在珍宝街找到温周宴的,他黑色的衬衫已经被打湿,紧紧贴在背上。

准确地来说是他的衣服全都贴在身上,头发也贴在额头。

一步又一步地走,艰难又缓慢。

“上车。”裴旭天摁下了副驾的车窗喊他。

温周宴已经屏蔽了一切纷扰,根本没听见。

无奈,裴旭天把车停在路边,打着伞下车。

甫一下车,一辆疾驰而过的车辆途径他的身侧,给他干净的灰色西装裤上溅满了泥。

裴旭天:“……”

妈的,开灵车吗?

裴旭天真想骂人,但又压下了怒意,小跑了两步拦在温周宴的前面。

温周宴前边没了路,黑压压的。

这会儿天色已晚,本就昏沉的天空就像是被大幕遮住一般,暗黑、透不出一丝光亮。

这段路的路灯隔得远光又暗,雨点啪嗒哐当落在温周宴的每一寸肌肤上。

他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
脑海里只有程岁宁那几句话。

她说得真对啊。

摧毁一个人其实好容易。

他当初用无知摧毁了程岁宁,而现在程岁宁用透彻摧毁了他。

他好恨。

为什么不是他先爱上她?

只要在

某一个节点里能遇到就好了,可他们有那么多的节点,却还是每一次都错过。

命运到底在捉弄他什么?

他真的什么都不配得到吗?

“老温。”裴旭天喊他,“上车回家。”

温周宴微仰起头,雨线从他脸上划过,最近他饮食并不规律,虽然吃得多,但更瘦了,瘦到棱角分明,下颔线格外优越,原本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聚不起来光,比雨夜的天空还黯淡。

“回哪儿?”他说话的声音晦涩至极,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,听着还令人心头发酸。

“回家。”裴旭天说:“你家我家都行。”

温周宴笑了下,“我哪儿还有家啊。”

“有。”裴旭天盯着他,“只要你足够强大,一个人就是一个家。”

“但我不够强啊。”温周宴的笑容在脸上绽开,舌尖儿抵着下颚,片刻便松开,“我做什么都不行,我就是个废物,我没家、没父母、没妻子。”

“我父母都不要我。”温周宴继续冷静自持地讥讽道:“我的妻子差点被我的母亲杀死,我什么都不能做,我打不了我的母亲,无法保护我的妻子,我不难受吗?她们都很艰难,但我呢?我是个机器人吗?我没有感情吗?”

“我应该怎么做?”温周宴握着拳头,手背青筋爆裂,“我怎么做才是对的?我不知道。”

他说话的声音仍旧保持着平稳,哪怕是一连串的反问句都是不疾不徐说出

来的,但字字句句都带着绝望。

“我也想自信。”温周宴笑道:“但我什么都没有,拿什么自信?”

“父母双亡,妻离子散,我想做点儿什么弥补,但发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我怎么都弥补不了。”温周宴笑:“我要怎么自信?”

裴旭天仍旧陷在他那句“我的妻子差点被我的母亲杀死”里出不来,结合之前发生的种种,他不可置信道:“所以当初离婚是因为你妈想杀程岁宁?”

温周宴恍惚了下,这个世界在他的眼前忽然开始模糊起来。

他仍旧是苦笑着,“是啊,可笑吗?因为我的母亲想让我离婚,我不同意,所以她就往程岁宁的牛奶里放安眠药。”

“在程岁宁的枕头下藏针。”

温周宴第一次跟除曾雪仪之外的人说这些事,他向来习惯了隐藏情绪,不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别人是他一贯的做法。

而且这些事情太腌臜、太为难了,他要怎么跟人说?

如果让程岁宁听到,她会怎么想?

“你说,当时我能怎么办?”温周宴说:“我该把那杯牛奶给我妈喝下去吗?”

“我能吗?我要是那样做了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?她是我妈,她养大我,所以她给我好的坏的我都只能受着,我能很久不去看她,但当她死的时候我不能推她一把。因为她我妻离子散,我什么都不能说,什么都不能做。”

裴旭天:“温周宴,你冷静点。”

温周宴:“

我很冷静。”

这些话压在他心里许久了。

程岁宁说没有人会爱这么不自信又不懂爱的他。

可是他该去哪里寻找被曾雪仪、被生活摧毁的自信?他又该从什么环境里学会爱?

活了三十多年,从没人告诉他这些东西是人需要的。

现在,他能怎么做?

温周宴不知道。

“都会好起来的。”裴旭天温声安抚,“你妈妈因病去世,程岁宁现在单身,你们两个还有漫漫,漫漫会长大,你的人生还没结束,你别这么悲观行吗?”

“我没有悲观。”温周宴说:“我只是迷茫。”

就那种不知道该去做什么,做什么才对的迷茫。

“迷茫个……”裴旭天脏话还没骂出口,也没来得及好好教育悲观的温周宴,他眼睛一闭,身子径直往后仰,直接朝着后边的积水滩倒去。

那一瞬间,裴旭天的瞳孔都放大了几倍,手中的伞被他扔掉,然后长臂一伸把温周宴拽了一下,但温周宴太重,把他也拽得踉跄了几步,但幸好,仍旧是接住了温周宴。

他拍了拍温周宴的脸,又探了探温周宴的鼻息。

还好,活着,但好像是晕了。

裴旭天白眼都快翻到天上,一边打120嘴上一边碎碎念地骂:“弱鸡。”

“比你惨的人也有呢,只不过没说罢了。”

“算了,草,我好像没你惨。”

“我妈要活着也会这样么?反正她死的时候精神就挺不正常的了。”

“靠。太难了。你踏马迟

早要把自己憋死。”

碎碎念了一分钟,裴旭天忽然意识到在这儿干等救护车好像很傻叉,于是他摁了摁眉心,忍着大雨给朋友打了个电话,“我一会儿去你医院,这里有个人昏迷了,你帮忙安排一下。”

尔后,他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温周宴弄上了车。

-

路童: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他前妻了。图片.jpg

辛语:这是温周宴?

路童:对,这张图已经在我们班群、公司群传疯了。

辛语:……至于么?这些人闲的吗?

路童:他在我们圈子里就相当于顶流,顶流的瓜谁不想吃?

辛语:还拍这种照片传播,亏你们都是律师,等温周宴好起来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啊。

路童:呦,怎么现在又是正义大使了。你原来不是最讨厌他么?

辛语:你也说了是原来,现在我看他跟我同病相怜,而且没有本质上的矛盾。再说了!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传播图片的人不道德。

路童:我知道,我没存,就是转来给程岁宁看一眼,看了就撤回。

“全世界最野的路童撤回了一条消息。”

程岁宁:撤回了什么?

辛语&路童:……

程岁宁回来以后陪漫漫玩了会儿,出了一身汗就去洗了个澡,回来以后就看她们聊了这么多条。

而且跟温周宴相关。

路童:就是一张温周宴在你们楼下淋雨的图,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

,各个版本的故事传了又传,你就当不知道吧。

辛语:你话都说了现在跟人家说就当不知道?

路童:我现在后悔了不行?

程岁宁:哦。没事。

路童:你要看么?

程岁宁:不看。

她放下手机继续擦头发。

今天跟温周宴说那些话其实不是她本意,只是话赶话就说到了那儿去。

她看到了温周宴手指上的伤痕,知道他是因为做插花才弄成那样的。

她也知道曾雪仪去世以后温周宴难过,毕竟曾雪仪再差,也算是他的母亲。

但温周宴是真的不懂爱,也不会爱。

她其实也不算很懂。

她在温周宴身上耗了11年,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再跟他在一起。

毕竟曾雪仪去世了,只要她肯语,温周宴是个非常好的调教对象。

只要你提要求,他基本都会满足。

但她不想再耗费时间宴精力去教他学会爱。

他们两个凑在一起,很大可能会悲剧重演。

还是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宴空间吧。

余生那么长,还是有机会去看看别处广阔的世界。

能再次遇到心动,那就继续在一起。

如果不能,也别勉强。

但无论如何,她真的希望温周宴可以变得好。

而不是像现在一般,颓唐沮丧,眼里没了光。

这样的温周宴,一定不是她会爱上的温周宴。

程岁宁如此胡思乱想着,今天淋了雨,晚上回来慕老师给煮了姜糖水,她喝了以后这会儿便有了困意,头发

八分干她便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
半梦半醒间,电话响了。

她皱着眉从床头柜摸到手机。

屏幕微弱亮起,她半眯着眼睛瞟了眼手机屏幕——温周宴。

她想了想,还是摁了挂断。

然后把这个唯一还保留的号也拉入了黑名单。

夜里1220。

他随心所欲给她打电话。

从没顾虑过她的感受。

但几秒后,又一个电话打进来。

是裴旭天。

程岁宁摁了摁眉心,无奈接起来,“什么事?”

语气算不得好。

裴旭天那边语气更急,“温周宴要死了,你要不要来看他最后一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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