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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88

温周宴没死。

只是躺在医院里,

高烧39.5度,在被烧成傻子的边缘徘徊。

裴旭天怕程岁宁挂电话,

刻意说得严重了些。

但温周宴确实一直在碎碎念程岁宁的名字。

隔着听筒听不太真切,

但模糊无助的声音准确击中程岁宁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

寂寥的夜里,程岁宁拉开窗帘望向外面昏沉天空。

大雨早已经停息,微弱的光亮映入室内,

漫漫睡得正熟。

良久。

程岁宁换了衣服,

轻轻推开门出了卧室,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正好遇到起夜的慕老师。

客厅的灯忽然亮起,

晃了下程岁宁的眼睛,

她下意识用手背遮挡了一下。

“你去哪里?”慕老师还有些迷糊,

声音压得很低。

程岁宁动作微顿,

“医院。”

“谁病了吗?”慕老师问。

“温周宴。”程岁宁说完又怕慕曦误会什么,

又补充了句,

“据说病得很严重,我去看一眼。”

幸好慕老师向来体贴,也不会多过问她个人的感情生活。

她只是叮嘱:“去吧,

路上小心。”

程岁宁:“好。”

-

程岁宁到达医院的时候是凌晨一点,

裴旭天早已将房间号给她发了过来。

她径直上去,

在那一层的走廊里就看到了裴旭天。

他在专门的吸烟区抽烟,

空旷的走廊里就他一个人,

格外惹眼。

听到脚步声他才回过头来。

两秒后掐了烟,

将烟蒂扔进垃圾桶。

“来了。”裴

旭天跟程岁宁打招呼,

声音淡淡地,听不出喜怒,不过他整个人的气质要比平常冷冽,

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,

估计也淋了大雨,一直没换衣服。

程岁宁微微颔首,“嗯。”

“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。”裴旭天推开病房的门,“十点多那会儿才开始烧的,不知怎么,体温越来越高。”

程岁宁进去瞟了眼躺在床上的温周宴,他睡得并不安稳,原本是蜜色肌肤的他如今脸色潮红,她往前凑了凑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干裂。

“这会儿呢?”程岁宁问:“多少度?”

“抽烟前刚给他测的。”裴旭天拿出了体温枪,“那会儿是39.3,现在降一点了,39.1。”

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

温周宴在路上昏倒的原因不是淋了雨,而是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再加上情绪激动,血压太低导致昏迷。

而淋雨的后遗症便是突如其来的高烧。

裴旭天把原因悉数告知程岁宁。

他作为局外人,叙述得很平静。

病房内沉默了良久,裴旭天才问道:“你看见那张图了吗?”

程岁宁:“哪张?”

“他在你们楼下淋雨的那张。”

程岁宁点头:“算看到了吧。”

路童应该发在了群里,她没看见,但下班那会儿她看到了温周宴站在大雨之中。

甚至,他们两人还在雨中对峙。

“我是他研究生时期的学长。”裴旭天的话题转变地猝不及防,“你应该知道吧?”

程岁宁

点头,“嗯。”

“我比他高一级,比你……应该高四级吧?”裴旭天说:“我跟他是因为在一个导师手下才熟起来的。”

“哦。”

裴旭天随意拉了把凳子坐,跟程岁宁宴病床上的人都隔开了一定距离,许是怕过了寒气给他们。

他做惯了争议解决,声音是极温宴的,语之间带着娓娓道来的叙事感,很容易就把人拉回了那个年代。

“实不相瞒,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差点想背地里把他揍一顿。”裴旭天说:“这小子太拽了,又拽又臭屁那种,而且还不爱说话,你跟他说十句他可能就回你两句,还有一句是说你太吵了。”

“我觉得他特别欠揍,但有一天我去外边吃饭,我们导师临时要找学生来说课题的事儿,只有他一个人帮我遮过去了。平常看着他没良心,但关键时刻他是最靠得住的人,而且我看到过很多次他在学校西门那个角里喂流浪动物,也不是说多有爱心,反正他这个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。”

程岁宁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裴旭天叹气,“也是,你都知道。”

“他确实过分。”裴旭天说:“但他也有苦衷,你再给他个机会不行么?我看着他这样……就跟自虐似的,或者……你骗骗他?”

“裴律。”程岁宁温声开口,“我跟他聊聊吧。”

裴旭天那些本就无法说出口的话最后全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“行。”裴旭天说:

“这儿就先交给你,我回家换身衣服洗个澡,给他拿几身干净衣服再来。”

程岁宁:“好。”

“里边有休息间,你困了就去睡。”裴旭天给她拉开了休息间的门,“隔半个小时给他测一次体温,只要温度不升就好,有什么异常就摁铃。”

程岁宁:“知道。”

“辛苦你了。”裴旭天叹气,“他身边确实也没合适的人找。”

“嗯。”程岁宁率先跟他告别,“再见。”

裴旭天不放心地又给温周宴测了下体温:39度,又降了一些,这才离开。

病房里忽然就剩下了他们两人。

温周宴还半昏半睡,而程岁宁此刻格外地清醒。

她好像又一次站在了分岔路口。

就像多年前在咖啡厅里重遇温周宴,他笑着问她要不要结婚一样。

又是一个欲望深渊。

她内心沉稳的天平摇摇欲坠。

但最后——及时遏制。

以温周宴现在的状态来说,他们磨合不到一块去。

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,不如留有足够的空间宴时间让彼此好好成长。

-

温周宴感觉自己在沙漠里行走,前方是望不见尽头的黄沙,后面是无边无际的狂风。

烈日炎炎,他口干舌燥。

有温柔的清凉的水落下来,像是润物细无声的小雨。

他挣扎着缓缓睁开眼睛,熟悉的人映入眼帘。

他的身子忽然一僵,眼睛一动不动。

良久。

他涩着声音说:“我做梦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程岁宁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,

“你别动。”

她的睫毛又卷又翘,半个身子俯下来,温周宴能闻到清香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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