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公司也在这?”温周宴问。
程岁宁应,“嗯。”
“大概几点结束?”
程岁宁看了眼表,现在快九点半,她们包厢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,“十点应该就要散了。”
“那我也十点走。”温周宴说:“一起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程岁宁应答得很痛快。
温周宴又问,“你要不要下去?”
“嗯?”程岁宁疑惑,“做什么?”
温周宴的唇角忽然往上勾了勾,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,尽显慵懒,斯文又禁欲,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,“就是因为你不在,我才被灌了这么多酒。”
他说着,音调上扬了几分,似是在告状,“老裴把阮带来了,就喝了三杯,剩下的都我喝了。”
“我们总裁也喝了不少。”程岁宁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,“能者多劳,你酒量挺好的。”
温周宴愣怔了两秒,他一时间没听出来程岁宁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反讽。
他忽地笑了。
“程岁宁,我酒量多少,你不知道?”温周宴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魅惑,尤其是他眯着眼看人的时候。
多情至极。
程岁宁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,她脸上泛着微笑,“比我好多了。”
温周宴:“……”
良久之后,他笑:“那也倒是。但,我不
太想喝。”
“那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吧。”程岁宁说:“懒得下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温周宴看她头发乱了,便伸手将散落的头发给她别到了耳后。
“你叫代驾开你车。”程岁宁说:“我开车回。”
“你没喝酒?”温周宴闻凑近她身边,轻嗅了嗅,“有酒味。”
程岁宁轻扶了他一下,“是你身上的酒味。”
“很重么?”他抬起袖子闻了下,不禁莞尔,“好像是。”
“你喝了多少?”程岁宁问:“五瓶?”
“不知道。”温周宴说:“没数。那帮家伙平常看起来滴酒不沾,没想到这种时候千杯不倒,啤的红的宴白的混着喝,喝得不少。”
程岁宁盯着他看,温周宴捏了下她的脸,程岁宁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你生气了?”温周宴温声问。
不等程岁宁回答,温周宴便道:“程岁宁,你怎么总生气啊。”
“你喝醉了。”程岁宁说:“我没生气。”
温周宴趁她不注意,长臂一伸趁她不注意又捏了下她的脸,程岁宁捂着脸看他,那双漂亮的鹿眼里带着嗔怪。
而温周宴却带着抹恶作剧得逞地笑,“你怎么总口不对心。”
“没有。”程岁宁低敛下眉眼,“你喝多了。”
“程岁宁。”温周宴的声音变得温宴,“你抬起头,看看我。”
他说:“程岁宁,我头疼。”
“哪儿?”程岁宁纤细的手指探向他的太阳穴,一对比才发现温周宴的脸红得厉害,她
轻摁了下他太阳穴的位置,“是这儿?”
“再往上。”温周宴离她很近,说话的呼吸都吐露在她的肌肤之上,一步之遥,他轻轻伸出胳膊就把程岁宁拉到他怀里,脑袋顺势搭在她肩膀上,声音很闷,“程岁宁,我头疼。”
他说话声音比往常软了很多,特别像在撒娇。
程岁宁被自己的认知给吓了一跳。
她伸手在温周宴的头顶摁了几下,“是这儿么?”
“嗯。”温周宴低声应了句,“我想回家了。”
“那我回去收拾东西。”程岁宁说。
“再等等。”温周宴说:“你帮我摁一下。”、
程岁宁的手指顿了下,她朝四周环顾了一圈,身体微僵,“一会儿被人看到……”
“看到就看到。”温周宴的手臂缓缓收紧,下巴在她衣服上蹭了下,“我抱你,合法。”
程岁宁:“……”
温周宴的酒品很好。
他喝多了以后不话痨,也不骂人,甚至不吐,而且仍旧能保持理智,将自己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,睡醒之后也不会太难受,照常上班。
以往他喝醉了回家都是自己打理好一切,程岁宁给他熬一杯解酒汤,他坐在床边喝完,偶尔也会抱住程岁宁,但也只是一会儿。
这还是第一次,温周宴在外面醉了。
他抱程岁宁抱得很紧。
热气都吐露在她脖颈间,“程岁宁。”
“嗯?”程岁宁轻声应。
他又喊,“程岁宁。”
“嗯?”
“程岁宁?”
“嗯。”
“程岁宁。”
“嗯。我在。”
他不厌其烦地喊,程岁宁也耐着性子应。
她的手指还在他的头上轻轻摁着,心里又酸又涩。
为什么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,他才能好那么一点点?
“程岁宁。”他又喊,“你名字很好听。”
“嗯,慕老师起的。”程岁宁说。
温周宴说:“以后,我们孩子的名字你来起吧。”
“嗯。”程岁宁打趣他,“那以后他跟我姓。”
“好。”温周宴下意识答应,却在两秒后补充道:“我们以后生两个,一个姓程,一个姓温。”
“万一我生孩子死了呢?”程岁宁问。
温周宴忽然沉默。
他的胳膊在一瞬间收得极紧,紧得程岁宁快要无法呼吸。
“那我们不要孩子了吧。”温周宴说:“我想要你。”
程岁宁收回给他按头的手,语气戏谑,“你妈怎么可能让?”
“那也要听我的。”温周宴笃定道:“拿你的命换小孩,我做不到。”
程岁宁:“……”
说不上来什么心情。
她知道温周宴的品性很好,也很有责任感。
但她想要的不止这些,一段婚姻中不是只有这些就能够过下去。
温周宴回去收尾告别,程岁宁也回包厢里拿东西。
两人各自分开。
他们都没注意到,三楼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女孩,嘴里正碎碎念着:“不是吧!”
“这还是我认识的温律吗?”
“就铁面无私那个?我的妈呀,他会笑?”
“不是,原来他不止会营业
微笑?”
“他还这么粘人?我去。我的世界观要崩了。”
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脸,“我不是在做梦。呜呜呜呜。”
“温律老婆好温柔啊,温律对她老婆也好温柔,神仙爱情。”1
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,在会话框里打了一句我看到温律老婆了呜呜呜!温律好温柔啊!
正要点发送,卫生间忽然来了人,“姗姗,你怎么上来这么久?”
是组里的实习律师秦鸥。
林珊珊手一抖,把会话框里的文字全都删掉,慌张收起手机,“我肚子疼。”
“你上完了?”秦鸥说:“那你等我一下,我很快。”
“楼下卫生间还满着?”林珊珊问。
秦鸥点头,“今晚的酒太多了,大家……我的天,二楼卫生间里吐得都是酒味。”
林珊珊收回手机。
她在外面等秦鸥,站在栏杆前,她看到了在一楼大堂等人的温律老婆。
不一会儿,温律也下了楼,两人牵着手往外走。
唔,这令人羡慕的神仙爱情。
温律不把老婆带出来一定是在金屋藏娇!
以后谁再说温律喜欢乔夏,她一定狠狠反驳!
唔,可是忘记录证据了。
那帮证据至上的律师们肯定不会信的。
林珊珊站在那儿,隔着玻璃依稀看见温律给他老婆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。
他站在风里,笑得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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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扫家是件麻烦事,尤其是年前的打扫,程岁宁必须做到处处清亮。
每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,就连电视都要摘下来
把背后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。
翌日,程岁宁七点就醒了。
温周宴还睡得正熟,她起来先煮了些米粥,然后把去储物间把东西都搬开,弄完那些已经八点。
她回房间看了眼,温周宴还睡着。
她在床边坐了会儿,等到八点半才温声喊,“温周宴。”
温周宴皱着眉轻哼了声,“嗯?”
“起床了。”程岁宁说:“打扫家。”
温周宴翻了个身,“嗯。”
他只答应,但不动。
程岁宁拉开窗帘,阳光倾泻而入。
温周宴的眉头皱得愈深,他伸手挡了一下,尔后缓慢睁开眼睛。
温周宴昨晚喝了不少酒,尤其是各种酒混着喝,后劲儿比较大。
虽然回来以后程岁宁给他煮了醒酒汤,但今早起来脑仁仍旧嗡嗡地疼。
他忍着难受坐起来,眼前有些模糊,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。
等他出客厅的时候,程岁宁已经打了两盆水,开始擦玻璃。
客厅的玻璃窗极大,程岁宁踩了个凳子上去的。
温周宴过去喊她,“下来。”
“干嘛?”程岁宁把毛巾递给他,“你帮我重新洗一下。”
“你下来。”温周宴说。
“昂?”程岁宁懵了两秒,“做什么?”
温周宴直接抱着她的腿,把她从高凳上抱了下来。
身体忽地腾空,程岁宁吓了一跳。
“我擦。”温周宴站上去,“你扶着我。”
“啊?你会?”
温周宴:“……”
“你教我。”温周宴说。
程岁宁:“……哦